星期天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book fair,很高兴地跑进去参观。里面大部分都是私人收藏的旧书。喜欢上一本关于鳞翅目的分类的书。插图极好看,蝴蝶画得栩栩如生,而且翅膀上的鳞片都很逼真,颜色也很鲜艳喜人。看了一眼书价,235镑!彻底打销了买下来的念头。本来是想把书买来送给李绍文老师的。李老师是我大学时的昆虫学老师,我很喜欢的,虽然脾气有些固执。可是这个235镑的天价让我连犹豫的麻烦都省了。接着看下去,又看到有几家卖植物标本图样的,贺卡大小,铜板画,印刷得很好。问了一下价钱,要5镑一张。我这样的穷人是只能看看了。
植物分类学和昆虫学是上大学时最“没用”的两门课。这里的“没用”是指对现代生物学来说,植物分类学和昆虫学都太传统了,跟当下顶顶热门的生物化学、分子生物学、神经生物学、遗传学等等都几乎不沾边。所以那时这样的课是不受重视的,也都属於可有可无的课程之列。可是10年过去了,当我回想大学时上过的课程,最温馨、最值得回忆的却是这两门课。
没有学植物分类的时候,我也喜欢花,但是只是觉得花好看,除了好看却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了。学了植物分类之后,再喜欢花就不同了,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看到的东西。而且连树木、草本的叶子也都一下子展示了它们的神奇!以前从来没用注意到过叶子会有那么多不同的形态,学了植物分类之后才注意到原来每一片叶子都是不一样的。这门课就象教会了我睁开眼睛重新发现周围的世界一样。我从来没有觉得植物分类枯燥过。那一年的植物分类实习更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休止符。我们在东陵山里采集了那么多标本,见到了那么多新鲜的物种,让我从那以后养成了“花痴”的毛病。:P
昆虫学给我同样的感受,甚至更强烈。在没有学植物分类的时候我也是喜欢花的,而且花的美丽大多数人即使不学植物分类也看得到,但是昆虫的美丽可就不一样了。人们也许同意蝴蝶是美丽的,但是其它的昆虫可就很难说了,更不用说还有昆虫特有的蛹,即使是蝴蝶,在羽化之前也几乎是令人恶心的。但是学了昆虫学以后我却对昆虫们充满敬意了。它们的生存和生活史是毅力的体现,更不用说社会性昆虫,例如蜜蜂、蚂蚁之类,所体现出的无私的牺牲精神。大三暑假去秦岭实习的时候,我和孙姗自己做了捕虫网,逮了好些秦岭的虫子回北大。当做宝贝一样拿给李绍文老师看,希望能有一两只虫子是生物系的收藏之中没有的。可惜,我们两个太业余了,做标本的时候以为用棉花保护纤细、易损的昆虫最好,所有的标本都用棉花包了起来。可是回学校之后,李老师告诉我们棉花是保存、制作昆虫标本的大忌!因为昆虫的口器、前后肢等纤细的部分最拍沾上棉花一类的东西,处理的时候是很难保存标本的完整的。我们两个带回去的那些昆虫能够做成完整标本的很少。我和孙姗还很为此伤心了一番,两个人一个月的心血都白费了!不过对昆虫的爱好却延续了下来。为着这,LP还特意在我出国以后帮我留心法布尔的<<昆虫的故事>>,出差的时候在上海买到了,特意寄到美国去。
现在我很难记得大学时学的东西了,一半可能也是因为后来跑去学统计,生物就都放下了。刚毕业的时候,二十个氨基酸的分子式是都写得出的,现在不要说分子式了,二十个氨基酸能数出一半来就很不错了。植物分类和昆虫学也是一样。具体我在课上都学了些什么,现在都已不记得了,但是不会忘记的是上植物分类和昆虫学时的喜悦,以及这两门“没用”的课给我的生活所带来的美。
书市上的经历让我又想起了这两门课,在这个寂聊的晚上敷衍出这一篇文字,大概比上网瞎逛还多少有一些意义吧。
4 条评论:
我没去东灵山,引为憾事。
不过巫没有我那么爱臭显摆,认得植物也不说,哼,害得我啥也没从她那偷到
到了美国以后很大的遗憾是植物的名字基本上不知道。奇怪的是美国人也不知道。上次我带michelle去“迈啊密”,她连芦苇叫reed都不知道。而我一向以为博学的Reg连图书馆门口那个是magnolia都不认得。
老叶,你干嘛把好好的comments给删了?!我不怕你揭我的老底。我还能连这么点雅量都没有吗?对我也太不信任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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